“三面”铁凝
长江商报消息 24日下午,中国作家协会第八届全国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在京举行,会议选出新一届领导机构,铁凝连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此前,22日下午,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参加第八次全国作代会内蒙古、江西代表团的分组讨论。会上,当江西作家卜利华在发言中提到铁凝主席时,铁凝主席风趣地说:“在这种场合请不要称呼我为主席,作为作家的一员,我更喜欢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铁凝。”卜利华说“好。”铁凝主席又笑着说:“那你叫我一声‘铁凝’我听听”。卜利华叫了一声“铁凝”,会场立刻欢笑声一片。
这位被誉为美女作家的作协主席是如何适应在官场和文学中的多重身份,从铁凝的只言片语中,我们可以窥见一二。
“主席”、“作家”、“妻子”
靓丽亲和的“美女作家”,从一群平辈作家中款款走出,登上一直被文学巨匠占据的“神坛”。这对于沉寂多时的中国文坛来说,无异于一股美丽的“台风”。
铁凝是一个具有鲜明特质的女作家,她的特质就在于她对任何事物都有自己非常独到的认识和评判价值,这就决定了她的超然不群。
◎官帽下的铁凝
主席不是权力符号
铁凝曾在一次座谈会上表示,即使做了中国作协主席,她也不会减少与读者之间的交流。她认为,“主席并不是权力的符号,除了我应尽的责任外,我还有不能忘本的一面,这个‘本’就是写作,我还是不会放弃写作的。我不放弃写作,就永远不会放弃河北大地,这是发自内心的。有一位长者曾送我三句话,我觉得讲得很好,也正是我心里想的,他说,一,永远不要做官,意思是作家协会主席是官,但不要把它当成官来做,当成官来做就是官气的,权力的;二,永远不要放弃河北大地;三,永远坚持写作。我想这是对一个作家的最好的忠告。”
◎文学上的铁凝
我还是一个作家
有记者曾问铁凝:“您现在有多重身份,在作家和官员这两个身份之间,到底是谁选择了谁?”
铁凝笑着回答:“相互的选择,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该付出的时候义不容辞,必须尽责,人在什么位置上,就要尽什么责任。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会对媒体说,它的确是个两难选择,时间就这么点,你不可能24小时不睡觉,即使24小时不睡觉,你也不见得就能找到文学的感觉,或者文学以外的感觉。那我就牢记一句话吧,上帝帮助那些帮助自己的人,这说的是首先要有自助的勇气。即使到今天,我对文学还是爱,力图使自己在写作的过程中不断地有所突破,这是使我最感觉踏实的。不管怎样,我还是一个作家,一个不愿意让读者失望的作家,也希望媒体对读者转达我的谢意。”
◎生活中的铁凝
好婚姻能起死回生
1985年铁凝第一次去美国,站在霍桑的故居前,温习她的生活,想象她的爱情。
“他们的房子很小也很简朴,霍桑跟夫人的感情非常好,霍桑跟她结婚以后,写了很多好作品,在他故居的一面玻璃窗上有一行小字,是用戒指上的钻石刻下的:‘人间的一切意外,都是上天的有意安排。’那是霍桑跟他的妻子站在窗边看窗外乡村的风景时,他妻子情不自禁写下的一行字。”
“好的婚姻能使一个人起死回生。”铁凝说,“霍桑和妻子的结合非常神奇。那时候我读过霍桑的传记,知道他是一个性情暴烈的人,而且体弱多病,但他的婚姻给了他幸福的生活,他们互相感谢找到了彼此。霍桑最好的作品都是在结婚以后写出来的。”
铁凝认为,“婚姻应该会更丰富长养人的内心,而不是使它更苍白更软弱,或者更懈怠。你有婚姻,但你还是会想到你的事业和职责,你的职业还是会带给你神圣感、敬畏感。工作、干活使我安静,使我内心平安。”
【简历】
铁凝,1957年生于北京,祖籍河北。作家。曾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
2006年当选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2011年11月24日,铁凝连任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1975年于保定高中毕业后到河北博野农村插队,同年《会飞的镰刀》被收入北京出版社出版的儿童文学集,后被认定是其小说处女作。
1979年在保定地区《花山》编辑部任小说编辑。1982年发表短篇小说《哦,香雪》,之后名声鹊起。
1984年,短篇小说《六月的话题》发表,并被改编为电视短剧。
1985年,根据《没有钮扣的红衬衫》改编的电影《红衣少女》获该年度中国电影“金鸡奖”“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
1984年调入河北省文联任专业作家,先后任河北省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央候补委员。代表作有《大浴女》、《永远有多远》、《第十二夜》等。
主席并不是权力的符号,除了我应尽的责任外,我还有不能忘本的一面,这个“本”就是写作,我还是不会放弃写作的。
即使到今天,我对文学还是爱,力图使自己在写作的过程中不断地有所突破,这是使我最感觉踏实的。
把“美女”和“作家”捏在一块,我就觉得不自然了。因为“美女”和“作家”并不一定发生直接的关系。这是男权文化产生出的词。
——铁凝
聚焦作协
“女性担任领导,
让我感觉更温暖”
2006年,铁凝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全国代表大会上,以161票当选为该协会新任主席,从而成为继茅盾和巴金之后中国作协57年历史中的第三任主席。
时年,铁凝49岁。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作协主席年龄首次降至50岁以下,也是我国首次由女性作家担任该职务。
对此,作家孙云晓表示:“平民时代到来了。”这位擅长写儿童文学作品的作家认为:第一,铁凝是一位真正的作家,有一系列佳作代表她的文学创作功力;第二,她人品好,在作家中有凝聚力。
“有一位女性担任作协主要领导职务,让我感觉更温暖”,作家海岩甚至这样表示。
中国作协过去几十年有两名主席,分别是茅盾(1953年——1981年)和巴金(1984年——2005年),两人都是中国文学巨匠,在担任作协主席的同时也出任中国政协副主席。
茅盾曾写出《幻灭》《动摇》《追求》《子夜》《林家铺子》等优秀小说。新中国成立之后,他历任文联副主席、文化部长、作协主席,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1981年茅盾辞世,后来作协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茅盾文学奖”,成为中国长篇小说最重要的奖项。
1984年,作协选出新任主席巴金。巴金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多产的作家之一,最著名的是《家》《春》《秋》《寒夜》等长篇小说。1984年后连续当选中国作家协会主席。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出版著名随笔集《随想录》。
网络作家
首进作协全委会
第八次作代会前日在京落幕,然而关于作代会的话题却还没有结束。在前日公布的第八届中国作协全国委员会委员名单中,记者注意到,不但有了张悦然这样的“80后”作家,更有了当年明月、唐家三少这样的网络作家。
作为首个加入中国作协的网络作家,唐家三少去年6月加入作协时曾引发媒体的强烈关注。这次,他不但成为作代会的代表,还成为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
唐家三少告诉记者:“在很多人看来,网络文学难登大雅之堂。但我这种小说只是希望让广大读者在紧张的学习、工作之余有所放松就足够了。这次能参加作代会,我觉得挺荣幸,也挺高兴的,跟很多老师学习交流都很开心。这主要也意味着中国作协对我们这些网络作家的认可。”
身居高位却无凌人之气
2006年11月,铁凝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2007年4月26日,铁凝在自己50岁时,和相恋多年的爱人、著名经济学家华生在北京领取结婚证,开始了自己幸福的婚姻生活。
生于1953年初的华生,具有他们那一代人的典型特征。上山、下乡、恢复高考、改革开放、出国留学、下海经商到研究资本市场,华生的经历似乎是中国改革开放浓缩的一个个人背影。财经评论家苏小和早几年说,华生“身价数以10亿计,可能是中国最有钱的经济学家”。
铁凝和华生没有透露他们相识和相爱的时间,双方都否认了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就不正常了。一个人在我们这样的年龄,有我们这样的阅历,能真正开始一段情感之旅,不容易。”华生说。
在此之前,铁凝和华生跟朋友有过一次旅行,在苏州的山塘街——苏州最古老的街,铁凝和华生一起听评弹,听《杜十娘》,也听《太湖美》,但是真正打动他们的,是根据陆游和唐琬的词改编的古曲《钗头凤》。台上一男一女两个艺人,端庄、清雅和凛然,他们的吟唱深切哀婉。两个心怀爱情的中年人,听着陆游和唐琬的爱情绝唱,听得“内心温湿柔润”。
谈起铁凝,华生说:“我跟铁凝确实是有很多奇妙的共同点,包括价值观,甚至对文学的喜好,生活习惯,晚上都喝粥,都喜欢走路……诸如此类。这些就很奇怪,没有它们也没关系,但是正好我们就都有。铁凝作为作协主席,我没有感到什么障碍,正像朋友们评论的,铁凝的大气和女人味,这些对我更重要。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也算是身居高位,但是丝毫没有什么凌人之气,这肯定也是吸引我的地方。”
在多重身份中游刃有余
铁凝拥有“著名作家”、“中国作协主席”、“美女作家”等多个身份,在“文人”眼中,作家本来应该是自由的思想者,但是铁凝在这些身份中游刃有余,她的创作并没有因为官方身份受到什么影响。为批评界所诟病的身份问题,在她手里就像拿捏文字一样精准而恰当。
乐意做官员,看重作家身份
铁凝曾说,“我乐意做一个官员”,这种直率的表达,让人看到她的坦率,“对于这些身份我都很看重,但我更看重的是我的作家身份”。铁凝一直试图不把自己的多种身份人为地放在一起。但是现在任何一个人都已经不是一个自然人,她说自己从来不愿把这些身份割裂开来。
“我是一个官员,这样我能用自身的能力去帮助作家,年老的或者年轻的。”从下乡插队到今天成为作协主席,铁凝当然知道一个作家的不易,因此,她的官员身份能让她更为便利地去帮助那些曾经和自己一样对文学怀有梦想的人。
铁凝曾表示:“我会非常侧重作家权益、知识产权的保护、著作权的保护,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虽然《著作权法》已经出台,但我觉得力度是不够的,受侵害的作家和出版社仍不计其数,现在面临的形势还是非常严峻。”
向往第三性的写作境界
铁凝,一直被认为是国内“女性主义写作的典范”。但铁凝一直拒绝“女性主义”立场,她说其用6年时间创作《笨花》就是试图用第三性来表达自己理想的写作境界。
从第一部作品开始,铁凝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女人,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铁凝经常听到一些官员们议论“这个女人还会写书!”但铁凝说:“我不属于哪一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风格。”
“人们经常会问到这个女作家写女人怎么现在写男人了呢?但是很少会问一个男作家这样的问题。”铁凝表达了她的不满,“我最希望的就是达到第三性的写作境界。这个思想的萌芽在我写《玫瑰门》的时候就开始了。”
在写《玫瑰门》时,铁凝已经写好6万多字,但是很快发现她对自己欣赏的女性有些溺爱,会不自觉地去掩饰她们的缺点和不足,所以她把6万多字推翻重写。“作家应该表现美,这种美不分民族种族,是全人类的!”她说,“这是我向往第三性写作境界的一种努力。我认为达到第三性的写作境界可能需要我一生的时间。”
美女和作家没有直接关系
许多人都说铁凝是一位“美女作家”,而铁凝则不以为然:“‘美女作家’,我在很多的场合都表达过我的看法,我对这种称谓是不以为然的态度。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美女作家就特指女性了,那这就是男人的创造吧,应该是男人更需要看对方的创作,才生出了这个词。一个人不论男女,她的相貌出众,文章写得也出众,当然是人生的一大乐事。但问题是一定要把‘美女’和‘作家’捏在一块,我就觉得不自然了。因为‘美女’和‘作家’并不一定发生直接的关系。我想是男性创造的这个词,而且更多的词是商业的需要。虽然是‘美女作家’,作家是在其后,而美女是在之前。所以这是男权文化产生出的词。”
铁凝认为,有一些人愿意戴这顶帽子,但在得到关注的同时确实也容易失掉一些东西。由于“美女”这个词过热,反而使一些没有太强鉴别力的大众不会认真享受她们属于文学的才华,而她们的才华也许是巨大的,而这种“美女”反而是对文学的转移和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