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写给女儿和自己的书
长江商报消息 □本报记者唐诗云
每年至少出一本书的吴晓波在2015年“改换门庭”出散文随笔集了。
当有朋友问他是不是要加入中国作协时,他笑言其实没有,“他们从来没找过我,然后我也不会去。”
作为“中国第一财经作家”,吴晓波的这本散文集和以往不同,充满了浓浓的亲情与人情味。这和他以往的文字那种纵横捭阖、指点江山大相径庭。
吴晓波说,这些其实都是自媒体“吴晓波频道”里挑选出的部分文章,“吴晓波频道就像我自己的一个家庭菜园子一样,除了一些时效性比较强的财经文章,我会‘种’一些跟我的生命有关,跟我的朋友有关的一些文章。”
在这个“菜园子”里,吴晓波关注亲情、关注友情:
女儿想放弃国外的名校回国学音乐,这几乎对每一个独生子女家庭来说都是最重大事情上,他选择了尊重女儿;
自己大学同学几乎有一半任职各大媒体的总编、主编,面对他们的离职,他除了惋惜与尊重,更多的是期待,相信他们一定会回归;
对于27年前资助他们四个同学“南疆考察”7000元的廖厂长,他则看到了理想主义的存在,呼吁我们应该对这个社会有所回馈,认为这是我们的一部分责任……
他是一个关注财经的文人、专家,他更是一个具有社会担当的知识分子。
他所谓的“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不是让我们及时行乐。而是劝诫我们改变自己变成一个美好的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呼唤我们尊重身边的人,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要平等对话、坦诚交流;
他让我们把时间留一些给身边的亲人、给一些无用但你认为美好的东西;
这就是富有、英俊、乐观、谦逊、才华横溢的吴晓波写给我们也是他自己的新书。
让我们花一点时间浪费在它上面吧。
李普曼式的人生是我所追求的
长江商报:你在《书籍让我的居室和生活拥挤不堪》里说自己每年买200本书,你有看书计划吗?你的购书单是怎样分类的,都是哪方面的书?
吴晓波:我每年挑书的方式大概有三种:
其一,蓝狮子读书会有一项服务,就是每月会从全国各出版社的新书中选出二十本,门类从政经到美食林林杂杂,推荐给它的上万个订户。每次审定书单,就是我近水楼台先得月,给自己发福利的时候,常常会挑中几本来看看;
其二,从读到的书中抓一条线索出来,比如去年我细读了胡适的《中国哲学史大纲》,今年便把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找来读了一遍,顺便的又撞见赵一凡的《西方文论讲稿》,好好补了一回西方哲学演变史的课,再接着发现德里达的思想很有趣,就又购进了《德里达传》,这样的经历好比在潘家园古玩市场里觅宝,随心所触,便是欢喜。
第三个办法就是设定一个研究的方向,一路死磕进去。近年来,我对知识分子及企业家在当代社会中的角色问题非常感兴趣,手头便渐渐搜罗了好些与此有关的书籍,在阅读中你会发现,这个问题具有很强的前沿性,特别是在中国这个转型社会,知识的供应和传播市场正发生很炫目的衍变。读着别人的书,想着自己的心思,手就开始发痒,保不定哪天我会写出一本《企业家与中国社会》。
长江商报:这本散文集里,你用两篇文章写一个“廖厂长”。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曾经花7000元赞助过你们四个同学“南疆考察”的老板。你说:“这一生中,你遇到怎样的人,然后有机会成为那样的人。”你希望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李普曼式的还是廖厂长这样的?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他是否改写了你的人生轨迹?
吴晓波:李普曼式的人生是我所追求的,做一个独立的知识分子,市场就是大众。
大学毕业时,我做了一个规划,前半生搭建人生结构框架,后半生享受自由。《李普曼传》就给我提供了相应的战略:第一步,做记者,跑条线;第二步,写专栏;第三步,写书。从1997年开始,我每年出一本书,现在还没有中断过。
廖厂长对我的影响是另外一种,他对我的影响是很理想主义的,就是我们应该对这个社会有所回馈,现在我也认为这个是我们的一部分责任。
长江商报:你在《我的总编同学们》写到秦朔创办《第一财经日报》,也写他去了《南风窗》,前一阵微信上爆屏你写你同学秦朔的《最后一个看门狗走了》。你现在是为你这些同学们骄傲还是悲伤?身边哪些事情对你触动比较深?
吴晓波:今年我们可以发现特别多很有名的主编、主持人离职了,要么去互联网企业,要么自己创业去了。媒体行业蛮让我感触的一个事情就是,这么多年大家就像打仗一样辛苦,结果这两年打着打着发现阵地没了。这个就是说明整个行业到了一个整体性变化的阶段,包括我们自己也是在探索。不过老媒体人他们的优势还是在的,就是他们在这个行业里面浸淫多年积累起来的经验和专业知识,我相信他们还是会回来的。
长江商报:《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不同于你以往的著作,是要尝试新的写作风格吗?
吴晓波:大概我以往的书都是财经方面的著作,因此有几个朋友对此很诧异。有人开玩笑问我是不是要加入中国作协。辞职以后我有一段时间是写专栏。我当教授的父亲就认为是不务正业、碌碌无为。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得不到他的认可。直到我33岁时写出了《大败局》才得到他的认可,和他达成谅解。我不想等到我女儿33岁的时候才和她达成谅解。因此就有了这本书。这本书就是我写给女儿的,同时也是一本写给自己的书。我想传递的就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在我们小的时候,所谓的理想其实都是父母长辈强加给我们的。没有哪一个孩子会从小立志成为钢琴家每天放弃玩乐不停地练琴,事实就是这样。
生命一定要“浪费”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上
长江商报:你对于“美好的事物”和“浪费”有什么标准吗?
吴晓波:这当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很多人的初恋是不成功的,那个时候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然后不停的给她写信,没日没夜地为她唱歌,这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也许最后没有任何结局,那么你能认为它是一种浪费吗?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只有热爱你才能无限制地付出。人生苦短,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不把时间放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呢?哪怕它在别人眼里是一种“浪费”,那么也一定要浪费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上。
长江商报:这本书是告诉我们要及时行乐吗?
吴晓波:父母身体健康你会感到很快乐,子女有成你会感到很快乐,别人遇到困难你施以援手你也会感到很快乐,这些能让自己快乐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去做呢?所以十多年前,我就相信这一句话: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我要把我的人生释放出来,留一点时间给我自己,留给我的亲人们,留给一些很无用的东西,然后你认为它是美好的,它是符合公共价值范围以内的。所以这本书也是写给40岁以后的我以及同龄人的。
长江商报:你希望读者从这本书里获取些什么呢?
吴晓波:相比我之前的著作来说,“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是一个很鸡汤的书名。就像我们不希望自己被别人改变一样,我们也没有任何权利去改变别人。但我希望人能改变自己,当然能改变一个社会甚至国家就更好了。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这个国家,总体而言,还是非常好的,当然也有很糟糕的地方。但是我觉得至少在另外一个意义上,在物质文明的意义上,我们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富有,那么我们要改变这个国家的话,首先要改变什么东西呢?首先要改变我们个人,改变我们每一个自己,让我们自己变成一个美好的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长江商报:在看《拒绝转型的瑞士钟表匠》时,感觉你对手表应该有研究,我一直在好奇你佩戴的是什么手表?你对自己的配饰的品牌、工艺、造型都有什么样的要求?
吴晓波:我戴的宝珀的手表,我是他们的文化大使。我觉得我们穿戴的配饰,其实代表了我们对生活方式的要求。所以我蛮佩服瑞士的钟表行业,他们很专注在一个领域里面,兢兢业业做了几百年,就是把一个事情做得全世界最好,然后就建立了一个很高的行业壁垒。